北正街改造前的留影 攝影師/阿信 2012年4月2日文/李克琴在長沙生活了五十年,從1960年至2010年。周南中學!”蔡鍔、黃興“精神不死”∨文革期間,蔡鍔路和黃興路分別改稱為大寨路和大慶路,湘雅路改成了反帝路。
北正街改造前的留影 攝影師/阿信 2012年4月2日
文/李克琴
在長沙生活了五十年,從1960年至2010年。長沙往事,既模糊又清晰,既親切又惆悵。
荷花池,很美的地名,是我初中母校所處之地,在蔡鍔路靠近興漢門附近的一條小巷內。1972年讀初中時,那里既沒有荷花也沒有池,坑坑洼洼的路面加上兩邊低矮陳舊的房屋,一點也不浪漫,但它的前身是杰出的教育家、毛澤東的老師徐特立先生于1912年創立的長沙師范學校,徐特立曾長期擔任校長。教育家楊昌濟、朱劍凡,歷史學家周谷城,革命家柳直荀(毛澤東詩《蝶念花·答李淑一》:我失驕楊君失柳,此柳便是)等曾在這里執教。戲劇家、國歌詞作者田漢,原國防部副部長、裝甲兵司令員許光達,文學家廖沫沙,中共領導人張聞天夫人劉英等曾就讀于此,劉英還擔任過長沙師范學校黨支部書記。母校雖沒有華麗的建筑,卻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名人輩出,桃李芬芳。其實,據清代同治年《長沙縣志》載,荷花池是一座美麗的園林,古名蓮花池,是泐潭八景之一的“蓮香曲浦”。晚清史學家王先謙的葵園,以及國民黨元老譚延闿的公館都坐落于此。王先謙曾當過十年岳麓書院山長。譚延闿曾任南京國民政府主席,是近代顏書大家,組庵湘菜——譚家菜創始人(組庵為其字),譚延闿臨終前將女兒托付給蔣介石夫婦,請他們為女兒挑選夫婿,最后挑中了國民黨將領陳誠。這所有著歷史淵源的學校,文革中改為了普通全日制中學——長沙市第二十五中,因而我有幸在此上學。印象最深的是學校有大大的琴房,有鋼琴,聽到老師指尖流淌出的美妙動聽的樂曲時,心會顫動,人會沉靜。再次走近母校是幾年前,朋友搬新家邀我去玩,朋友的車把我帶進一處名叫“荷園”的住宅小區,剛進大門,我愣住了,這不就是我四十多年沒見的母校嗎?這就是我讀了兩年半初中的母校啊!不期而遇,驚喜,環顧四周,又陡然感傷。身邊的樟樹可是原先依靠的那一株?新鋪的柏油路下是否還有我們瘋跑的足跡?記憶溫馨、眼前陌生,五味雜陳、浮想聯翩……“蓮香曲浦”以及王、譚私家園林成了它的前世,母校也已遷往新沙鎮恢復長沙師范原名,二十五中比青春痘消失得還快還徹底,今生無緣再見……高中母校周南中學就幸運多了,她一直都在,無論槍林彈雨,無論熊熊大火。她坐落在北正街泰安里。她的名字源自《詩經 周南》,秉“周禮盡在,南化流行”之意,充滿國風古韻。她曾是“破天荒”進士劉蛻的家——蛻園,劉蛻破了此地此前五十年無進士及第的歷史,“破天荒”一詞由此而來。她歷經朝代變遷,幾易主人,1905年湘軍將領、甘肅提督周達武之子朱劍凡先生將這片祖傳園林辟為校舍,創辦了這所啟迪民智的女校,并親自擔任校長。這所園林曾留下過許多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的蹤跡,如:戊戌維新期間湖南巡撫陳寶箴、被譽為中國最后一位傳統詩人陳三立、中國史學界的一代宗師陳寅恪祖孫三代,陳寅恪即出生于蛻園,并留下許多描寫“蛻園”的詩;青年革命家毛澤東在此成立文化書社、籌備創辦新民學會;朱劍凡先生聘請徐特立、周世釗、楊樹達、李士元等作為這里的教員。這里培養了革命家向警予、蔡暢、楊開慧、勞君展,文學家丁玲,音樂家羅天蟬,秦厚修(馬英九母親)、勞安(朱镕基夫人)等一大批杰出女性。朱劍凡先生的兩位女兒分別嫁給了中共早期領導人王稼祥和海軍大將肖勁光。秦厚修女士任周南中學臺灣校友會會長長達六十余年,曾兩次來周南中學參加校慶。2006年,長沙市政府在周南中學校園內以“長沙著名歷史文化遺址”立碑紀念。1968年周南中學男女生合校,那時的人們只想著與舊時代決裂,不會去留意那扇古舊的校門、長滿青苔墻角和淹沒在歷史風塵的故事。我1975年入校,傳說中的美麗園林早已蕩然無存,湖面被填平,想是成了操場。雖然沒有了亭臺樓閣、鳥語花香的景觀,但周南中學的精神氣質和形態延續下來了,這所百年名校不僅給予我們源源不竭的滋養和動力,還將提供給我們記憶的守護和安放。從周南中學出來就上了北正街,這是明清以來長沙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許多商業老字號都曾在此駐足,街上人來人往、吆喝喧天。修傘、修鞋的,彈棉花、打藕煤的,配鑰匙的,炸糖油粑粑的,各行各業,各顯神通。北正街的繁華是那種接地氣的,有滋有味的繁華,相對于大馬路上那些地標性的建筑、耀眼的燈光,北正街顯得有些老舊,但也多了幾分市井的原生態,這里才是老長沙人活色生香的“日子”。文革期間,老字號招牌所剩無幾,有印象的一個是同利長食品店,另一個是長沙最有名的和記粉店,也是我讀高中時早餐之地。5分錢一碗的“光頭”米粉,豬骨熬成的清湯,放上一點點醬油(必須是一點點),襯托出白如凝脂的米粉,再配上一點點切得細細的綠色的蔥和剁得碎碎的紅椒,真是畫面感十足,色香味俱全,使我深刻認識到不可磨滅的記憶一定在味蕾上。老北正街周邊曾有許多公館和建筑,如:辛亥革命先驅黃興公館,湘軍將領胡林翼公館,左文襄公祠等。我與胡林翼的玄孫女胡遂女士同事多年,她是研究中國古代文學、唐宋詩詞的專家,后來還研究佛學,湖湘才女,最受學生歡迎的老師。我這個理工科出身的好友,總是羨慕她的基因、家傳和天賦。北正街現在已被向北延伸的黃興路吞并了,周南中學的大門開在了黃興路上。某天,陶冶同學開車送我回家,車過湘春路,突然發現周南中學校門矗立路邊,我倆同時驚呼:“啊耶!周南中學!”又同時感嘆:“唉!長沙都快拆得不認得噠!”是哪個陶冶?就是從幼兒園開始,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后來又同事的她!其實,幼兒園的事我倆無從知曉,只是某次閑聊提起,才知道上的是同一所幼兒園,當時都笑翻了。這一“考古”發現太有價值了,將我們同窗友誼又提早了三年,創造了一個同學新記錄,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從3歲至今,在人生的一個又一個階段,彼此的生命永遠在對方占有重要一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相伴時間應該最長,超過彼此的親人,這樣難遇不可求的朋友,很珍稀,值得用心呵護!黃興路與五一路交叉路口叫五一廣場,是長沙的“心臟”。我家就靠近廣場的省商業廳大院內。省商業廳臨五一路的辦公大樓一共有四層,第一層五一路百貨商店,曾是長沙最大的國營百貨商店。商店后門直通單位院子,我還被家人抱在手里時就開始逛商店了。商店最繁盛是計劃經濟時期,當時的緊俏商品是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收音機,稱為“三轉一響”,必須憑票購買,是那個時代年輕人結婚的標配。改革開放后,商品不憑票了,價格也放開了,出現了漲價和搶購潮,家家開始囤各種商品,我家現在還有媽媽囤的布料、毛線,和姜昆的相聲里那個囤醋一澡盆、囤味精兩抽屜的老急同志如出一轍。省商業廳西邊的軒轅殿巷內,是我就讀的長虹小學,文革前叫延壽街小學,我在那里讀完了小學二年級。幾十年沒見面的小學同學近兩年微信群天天見,畢竟太小了,我大都不記得了。可大家一見面,感覺好親切啊!打招呼的第一句話必是:克琴我記得你,你長得好白哦,我們那時都叫你……哈哈,這輩子關于我這膚色的綽號太多了,“美國佬”曾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最喜歡的是“李太白”。省商業廳馬路對面是湖南劇院,當年長沙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劇院,許多大型集會和演出都在這里舉行,聽說民國時期梅蘭芳先生曾在此演出,國外一些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在劇院觀看過演出。因為劇院工作人員長期在省商業廳單位食堂搭餐,我和他們都混得很熟,所以經常去那里蹭看演出。文革后期,政治氣氛逐漸寬松,許多老電影解禁,常有內部電影上映,令我大開眼界,欲罷不能,以至于當時我特別向往的工作是去湖南劇院收門票。五一路是1952年5月1號建成通車的,被稱作“三湘第一大道”,許多重大事件都和這條路有關。比如:1937年日本鬼子的飛機轟炸長沙時首先就是在這條路老火車站、小吳門一帶,那時候外婆正帶著媽媽、小姨、舅舅離開長沙去往重慶躲避戰火;
1949年8月,長沙和平解放,解放大軍從老火車站進城,隊伍中有我的父親;文革初期,在五一廣場西南角,我親眼目睹了造反派燒毀的湘繡大樓,當時還有好多人去撿木炭;
1972年,我十二歲,湘江大橋(一橋)正式建成通車,從此結束了輪渡去岳麓山的歷史,我手拿兩束塑料花,歡呼在慶祝通車游行的隊伍中;
1976年,我參加長沙新火車站建設的義務勞動,頭一次挑沙子,扁擔在肩上上下擺動,箢箕打轉轉,手臂被纏在旋轉的麻繩里,勒出紅腫的印記,感覺勞動的艱苦。新站落成將五一路向東延伸了二倍多。車站樓頂是一熊熊燃燒的火炬,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可看上去更像一只紅色朝天椒,彰顯湖南人的性格,有點歪打正著;
1996年,五一廣場東南角興建平和堂商業大廈,在工地挖出了十萬余片三國吳簡,震驚世界,昭示長沙歷史文化名城的地位……
這條路也是長沙的政治地標,歷屆政府的辦公機構大都設于此。西端太平街里有西漢政治家、文學家賈誼的故居,在女兒的高中課本里我才知道賈誼和《過秦論》;往東是明代吉王于長沙就藩的吉王府,如今我們只能從藩后街、司門口等巷名感受它的存在,解放后吉王府成為長沙市政府所在地;再往東,是湖南省政府所在地;省政府邊上的韭菜園里沒有韭菜,曾是西南聯大長沙臨時大學校址。從小學開始,到高中畢業,也正好是文革十年間,我的人生大致就在蔡鍔路、黃興路、湘雅路和五一路這四條大馬路圍成的“口”字形區域內和周邊小巷轉悠,閉著眼睛都可以穿行。在這“口”形的中間還有一條路叫中山路,它就是“日”字中的那一橫。小學三年級時,家里搬到省文化廳,我轉學到湖南一師附屬二小,這又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學校,它創建于1903年,1920年至1923年,毛澤東、何叔衡在此擔任過主事,他們赴上海參加全國第一次黨代會就是從這里出發的。省文化廳與中山路小學背靠背,一墻之隔,我們經常翻墻去上課。學校隔壁是1928年建的銀宮電影院,也與省文化廳背靠背,我們經常靠墻聽電影,那時候電影放映前,總要放幾期中央新影的《新聞簡報》,什么赤腳醫生啦、除四害打麻雀啦、和某某國建交都是聽來的,當然,還有八個樣板戲,耳熟能詳。全國有許多條中山路,但長沙這條中山路很特別,它與黃興路和蔡鍔路交叉。辛亥革命先驅孫中山、黃興、蔡鍔、宋教仁,并稱民國“開國四杰”。四杰中,后三位都是湖南人,推翻帝制流血犧牲,湖南人沖鋒陷陣。黃興、蔡鍔葬在了岳麓山,并以長沙兩條南北向的主要馬路命名以紀念,宋教仁遭袁世凱手下暗殺,葬在了上海。中山路古時叫貢院街,1930年擴建為長沙乃至湖南第一條現代化的柏油路,所以它是長沙民國第一路。這條路由西往東,西端靠湘江輪渡碼頭;往東幾百米連接的西長街和東長街,是明吉王府牌樓外兩條長街,仿照北京的東西長安街而建,因為五一西路拓寬和萬達廣場興建,西長街還剩半截半邊,東長街早已并入蔡鍔路。沿中山路向東,有乾隆年間《四庫全書》總編之一的劉權之的宅邸,維新運動期間梁啟超、熊希齡、譚嗣同、唐才常在此創辦時務學堂,時務學堂又是湖南大學的前身之一;再向東有清朝巡撫衙門府和護衛衙門府的“先鋒衛士營”,也叫“先鋒廳”。解放后衙門府成了長沙市青少年宮,青少年宮有個小杜鵑藝術團,譚盾、張也、葉矛、廖沙等從這里成長。清代衙門前原有一面照壁,我讀初中時,經常穿梭于老照壁巷和府后街,當時覺得老照壁這個巷名好古怪,現在巷子上蓋起了百聯東方商業大廈,老照壁巷也永遠消失了。再往東是原清代湖南“高考”考場——湖南貢院。晚清重臣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等都從這里走出。貢院周邊老街巷名,都與文化教育祈福有關。比如:又一村,取陸游詩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文運街,取“文運暢盛”,是給貢院考生供應筆墨文具的地方;高升門(步步高升)、紫東巷(紫氣東來),文星橋(文星高照),接貴街、三貴街、學宮街、教育街、崇文里、崇圣里等等,彰顯著長沙這座城市尊儒重教的傳統。貢院背后的巡道街中,還保留著昔日貢院厚實的一段青磚墻。巡道街旁邊的賜閑湖傳說是《三國演義》“魏延刺韓玄”的故事發生地。郭嵩燾的“養之書屋”故址也離此不遠。郭嵩燾是晚清中國首位住英國和法國公使,他的《使西紀程》考察了西方民主政治制度,主張中國應該學習、研究,遭到保守派的誣陷,被朝廷貶職回長沙養病。“養之書屋”故址旁邊是辛棄疾在潭州(長沙)任知州時訓練的“飛虎軍”故址,現有辛棄疾雕塑一座,營盤街、司馬里與之有關。營盤路與蔡鍔路交叉十字口東南角是左宗棠故居,哪個左宗棠?沒有他,新疆就不在中國的版圖上。西北角是王闿運的“湘綺樓”。哪個王闿運?岳麓書院里有他一副對聯,“吾道南來原是廉溪一脈,大江東去無非湘水余波”,好有氣勢,連長江都是湘水之余波!邊上還有曾國藩祠、三公里(指駱秉章、張亮基、潘鐸三位湖南巡撫)、惜字公莊……好多的小巷,好多的故事……民國時取消科舉,在貢院上蓋起了長沙現存最大的民國時期建筑——湖南省國貨陳列館,以提倡使用國貨,上世紀七十年代為中山路百貨大樓。再往東是為紀念古代哲學家王船山而建的船山學社舊址,1921年毛澤東、何叔衡等在此建立中共湖南支部并創辦了湖南自修大學。再往東是民國時期的何健公館,解放后改成了湘江賓館,專門接待外賓,現在是一高檔樓盤,同學的女兒是售樓小姐,使勁在向我推介,希望我回長沙養老。文革期間,蔡鍔路和黃興路分別改稱為大寨路和大慶路,湘雅路改成了反帝路。那時的我每天四趟,從五一路出發,在中山路、大寨路、大慶路以及周邊的小巷里走完了讀書時光,還時不時地被帶到反帝路上看病打針,青霉素扎屁股針令我痛“腚”思痛,痛何如哉。不過,每次生病,我都可以吃到水果罐頭,令我對生病這件事既討厭又有些期待。1979年長沙地圖中,還可以看到黃興路那時叫大慶路
初中中國歷史學的是中共黨史,“五次反圍剿”“十次路線斗爭”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中國歷史,尤其是中國近代史都搞不太清。后來在岳麓山上見到蔡鍔、黃興墓,感覺熟悉又陌生。除了黃興、蔡鍔,岳麓山上還有蔣翊武、陳天華、焦達峰、禹之謨等53座辛亥革命志士墓,以及國民黨七十三軍抗戰陣亡將士墓,墓碑上有蔣介石題寫的“精神不死”。抗戰時四次長沙會戰,倒下的大多是湖湘弟子,真如湖南人楊度所說:“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湖南人盡死。”中國共產黨的早期領導人毛澤東、蔡和森、李維漢等在湘江兩岸留下了足跡。湖南人的精神正是通過湖湘大地上涌現的杰出人物鑄就的。從戊戌變法到辛亥革命,從五四運動到新民主主義革命,一部中國近代史,就是一部民族危亡、救國圖存的歷史,不僅寫在歷史書里,還藏在長沙河西的岳麓山中。青山有幸埋忠骨。我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以及同學的同學,同學的兄弟姐妹都生活在這片區域的街巷中,文革時大家的出路只有三條:下鄉、參軍和頂職(頂替父母工作在城市就業)。同學及兄弟姐妹遍布市內商店,各行各業滿世界熟人。熟人社會的好處是,總感覺這個世界對我溫柔相待,沒有冷漠。還比如說,在那個物資匱乏,什么都要憑票證的年代,提著一袋排骨走出肉店,那是要吸引多少人羨慕的目光啊!每天放學最喜歡“串巷子”,或去同學家玩耍,或抄近路回家,上面提到的小巷,那些年我幾乎走遍了它們。長沙附近的望城縣丁字灣盛產麻石,所以年代久遠些的小巷內都是麻石鋪就的,麻石路面的寬窄,代表著巷子曾經的重要和繁華程度。有些僅有一人寬的巷子,其實就是兩棟房之間的間隙,走過時只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在雨天,不小心踩在松動的麻石上,準被濺一腳泥水。如果放學晚了,小巷里總會飄過來炒豆豉辣椒大蒜的香味,那是最難以忘懷的湘菜原味。長沙老巷子底蘊深厚,地質構造很穩定,馬王堆漢墓歷經二千一百多年還保存完好就是證明。抗戰初期,一場文夕大火把這座自春秋戰國以來的古城燒毀殆盡,長沙城的地面文物和建筑毀滅到幾乎近于零。老長沙的模樣除了活在八十多歲老人的記憶里,只有刻蝕在古街的麻石里和小巷的名稱中了。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讀大學時,一位外地同學對我說,你們長沙除了一兩條主要馬路外,到處破破爛爛,還不如我們縣城美。我當時很不以為然,現在想想,的確如此。長沙從晚清至民國一直是名人輩出之地,網上許多長沙老照片,白墻黛瓦、亭臺樓閣,如果不是文夕大火,長沙園林不遜色蘇州園林。如果不是這些年來不加保護地拆了建,建了拆,老長沙不會迅速消失。好在,人們已認識到對于歷史遺跡保護的重要性了,正在加大保護和修繕力度。這是守護我們的念想我們的根啊。2011年我離開長沙去了北京。當一直身處這座城市時,對于她的可愛之處、她的無奈之舉以及她的變化不會有太強烈的感受,甚至會有許多抱怨和牢騷。而一旦離開,隨著離開時間越來越長,對她的喜愛和想念就會越來越深。*注:本文相關歷史內容來源于作者母校校史和網上資料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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