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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水陸洲和傅家洲
專欄:長沙記憶
發布日期:2023-05-16
閱讀量:4359
作者:城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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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水陸洲我從小就知道水陸洲,因為那時我父親為了生活,天天在湘江河邊打魚。一時之間,廣大長沙人都歡聲如潮。在我讀小學五年級下學期時,母親被派到湘江河中間橘子洲的北端傅家洲小學去代課。

文/柳建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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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水陸洲

我從小就知道水陸洲,因為那時我父親為了生活,天天在湘江河邊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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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洲老照片


那是1957年,我九歲。因為我父親當時是個體戶,每年夏天在家磨麻油,冬天在家做臘八豆。一家有十一口人張開口要吃飯,全靠父親一人工作。父親有時間便去湘江河里打魚,補貼家用。如果只打了游魚子,便用來改善伙食。媽媽把小游魚剖了,放在灶上甕壇蓋上焙干,然后放點油炸好,那是最好的下飯菜。打了大魚就賣錢。


每當父親到河邊打魚,媽媽會叫我幫父親背魚簍。因父親喜歡打瞌睡,媽媽怕他掉進河里,要我在一旁喊醒他。我們一般在湘江河邊的木碼頭一帶木排上打魚,看到河對面有一座長長的洲子,我會問父親,那是什么地方。父親便說那是水陸洲,是河中間的一個大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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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洲,很古老的一個江心小島,因為獨特的地理位置,早在清末民初,就有很多外國公使在島上購置房產,大興土木。而省城的一些達官貴人,也都在島上建起了自己的公館別墅。像唐生智、何鍵等都在島上有公館。

據資料顯示,水陸洲的形成,主要有三個原因。


第一是江心基巖較高,突兀在江底。江水到這里都要往兩側流,而基巖的身后,水游就緩,大量泥沙在基巖的身后沉了下來,慢慢就形成了江心灘。


第二是湘江流至猴子石附近時,江面一下子變寬了起來,水流也緩了下來,這樣子也有利于泥沙的沉積。


第三水陸洲下游不遠,就是瀏陽河與撈刀河匯入湘江的口子。瀏陽河、撈刀河大量的水流對湘江流水形成頂托,也減緩了水流的速度,泥沙容易沉積。


泥沙淤積,潮漲潮落,天長日久,江心灘也就成了江心島。這個天長日久,據地質專業數據推測至少有一萬年了。


歷史地理著作《方輿覽勝》記載:在唐宋之前“湘江中有四洲,曰橘洲、織洲、誓洲、泉洲。”“望之若帶,實不相連。”根據表述,可以清晰地知道:古橘子洲是分四段不相連的。


到了宋元明時期,古橘子洲分上洲牛頭洲,中洲水陸洲,下洲矮子洲。


但到了明代后期,崇禎《長沙府志》曾神秘地預言,說“三洲連,出狀元”。雖然這個時候,是對出人才的期望,從另一個方面讓人知道,那時的橘子洲還是三洲分開的。


到清時,文字記載還是三洲,只是名字更簡單,直接叫“上洲、中洲、下洲”,中洲有時也叫水陸洲。


我們從《岳麓文史》中了解到,在民國時期,牛頭洲與水陸洲已相連,而傅家洲卻還在水陸洲北,雖然離得很近,卻并不相連。到新中國成立前,傅家洲洲上居民約40戶人家,以種菜、捕魚、擺渡為生,四面環水,終年喝河水。

我第一次上水陸洲是1962年去岳麓山秋游。那時沒有湘江大橋,要坐輪渡經水陸洲到河西溁灣鎮,坐汽車到麓山。從五一路輪渡碼頭上船,到水陸洲上坡,經過水陸洲上的小街,到小河再坐一道輪船,才到溁灣鎮 。


那時的水陸洲小街都是平房,古樸滄桑,夏天街上的人會在門前擺上一個小茶攤,供過路和上洲游泳的喝水解渴,順便賺點小菜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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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洲老街 喬育平攝


1972年,長沙第一座湘江大橋修通,在大橋中間修了一個旋轉樓梯可以下到水陸洲上,還在旋梯處的橋另一面修了一個支橋連接大橋和水陸洲。從此,水陸洲不再與長沙城隔絕了。而長沙人當時都習慣叫這座大洲為水陸洲,而沒有人叫橘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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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橫渡湘江

水陸洲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橘子洲頭和水陸洲天然游泳場。水陸洲南頭那一段曾被稱為橘子洲頭,又曾叫做牛頭洲。


偉大領袖毛主席年輕時,在河東的第一師范讀書教書,他經常和一些志同道合的革命青年,經靈官渡,坐船到橘子洲頭游泳,后來還寫下著名詞篇《沁園春·長沙》,其中有名句“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于是,到文革中人們便不再叫水陸洲,而改叫橘子洲了。現在,基本上沒有人叫水陸洲,年紀小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水陸洲了。


記得1976年,長沙為紀念毛主席橫渡長江十周年,而舉行的萬人橫渡湘江活動,橘子洲頭就是活動的入水之地。我參加了那次活動。


有人都從湘江大橋的支橋下到水陸洲,在橋下廣場排隊。從橋下到橘子洲頭有三公里多長,先到的先從橘子洲頭下水。這一支奇怪的隊伍,所有人男的都是一條短褲,女的都是露胳膊露大腿的游泳衣。所以,洲上的人們都跑到外面來熱鬧,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風景。


我們下車便排在隊伍后面,正是我們蔬菜公司的橘洲豆豉廠門口,廠里頭頭還組織工人為游行隊伍的人送水喝。我們排隊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橘子洲頭最外面的沙灘上。


輪到我們下水,我們一個單位一個組,都是五十人到一百人,大家撲通撲通向河里跳,就像水里的湖鴨子,滿河都是人,上下游都有無數小船在河中間保護。河面上紅旗招展,人聲沸騰,好不熱鬧壯觀。


其實,毛主席1959年6月24日就曾到長沙湘江游泳,在橘子洲頭上岸,還到牛頭洲小學和師生們一起照過相。我們蔬菜公司的游泳隊于1976年6月24日,先到橘子洲頭試游,也算紀念毛主席橫渡湘江17周年。當然我們公司是在小河里試游的,順水游到離橘洲豆豉廠不遠的地方上岸,大約游了二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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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6月24日,毛澤東游湘江后,在橘子洲看農家小孩跳舞  網絡圖


后來,我曾多次到橘子洲頭玩。用現在的網絡語言來講,當時這里也算是長沙的網紅打卡之地,尤其是修成橘洲公園后,本打算是要收費入園的,后市政府為方便老百姓上洲游玩,便一聲令下:所有公園風景名勝之地均免收門票。一時之間,廣大長沙人都歡聲如潮。


我外地的客人來了,岳麓山,橘子洲頭和烈士公園都是必到之地。


我女兒讀小學時,大概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她們學校組織小學生去橘子洲頭游玩,我有點不放心,便踩單車追在她們學校的汽車后,一直追到橘子洲頭。后看到她們在洲頭玩得開心,我才放心地給她們拍了許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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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女兒學校春游到橘子洲頭,同學們在沙灘上玩沙子,女兒(正面蹲者)和同學們一起玩,笑得多么燦爛。柳建球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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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見的天然泳場

湘江河中間,正對著長沙城的大洲,就是長沙人最喜歡的水陸洲,后來因為和橘子洲相連,所以這二洲長沙人當時都叫水陸洲,改名后又都叫做橘子洲,傅家洲卻因不相連,所以長沙人忽視了。


從五一路輪渡過河到水陸洲,水陸洲北頭西側有一大片沙灘,緩緩地伸展到江中。沙灘潔凈細軟,至少有兩公里長。如此美麗的沙灘在內陸地區江河邊實為罕見。


沙灘依偎著湘江,成了長沙人民的天然泳場。有關部門順乎民意,在此處開設了游泳場,安排了救生員,設置了存衣間。到了夏天,無數長沙市民,外地朋友都來天然泳場游泳消暑。


從湘江大橋修好后,到橘子洲天然游泳場游泳的人便一年比一年多。原來想來天然游泳場游泳,要出錢坐輪渡。現在都是走路騎單車,那可方便多了。為此,我們是年年都要來水陸洲天然游泳場游泳。我在醬園當經理時,每年都會組織我的同事來游泳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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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醬園的新工人們于1979年夏去湘江水陸洲游泳場游泳時合影,前左浣乾美、趙建玲,后左李麗明、劉新民、柳建球、舒運華、瞿建湘、秦湘安、廖三梅。柳建球攝


因為上世紀七十年代后期,原來醬園的老師傅們大多退休了,所以醬園幾乎是年輕人的天下。他們都好玩,如果想調動他們的工作積極性,便要根據他們的特點來帶他們。所以,我每年組織全店青年搞旅游活動;每年夏天,都會組織幾次游泳活動。所以,我的年輕同事們都非常服從我的指揮。就是到現在,他們雖然都近古稀之年,還會記得我當年帶他們游泳和旅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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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正街醬園的女職工王瓊英在水陸洲天然游泳場的倩影。   柳建球攝于1980年


當年,從湘江大橋中段的螺旋梯邊下到水陸洲游泳場,沿途小路商業氣氛濃厚,人流如織、熱鬧非凡。當時天然游泳場邊的小河上還有小橋,小橋橋面被當作天然跳水臺,只是水時深時淺,游泳場在橋下設警戒線,不準人靠近。


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每到傍晚,岸上的小路就被擠得水泄不通,做生意的人非常多,存放自行車近千輛,岸邊50米以內的水面像煮餃子似地擠滿了游泳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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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洲上公館林立

從五一路的湘江大橋轉小橋下到水陸洲,便會看到此段洲上有許多洋式建筑,那是英國領事館和許多公館。


水陸洲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原英國領事館,現在我們從湘江一大橋上向南看去,還可以看到這個修建了一百多年的老建筑。它見證了當時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罪惡行徑。所以,到水陸洲上參觀的人,大多會去這個英國領事館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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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洲上還有原湖南省副省長唐生智的公館。唐生智是湖南的名人,原是東安人,民國時就是湘軍將領之一,后隨程潛起義,和平解放湖南立有大功,解放后擔任湖南省副省長。他的公館有幾處,一處便修在水陸洲。


水陸洲上還有原教會神職人員寓所,也是屬于公館類保護建筑。因為水陸洲上風景秀美,視野開闊,為洋人所喜歡,所以在洲上修了許多建筑。他們都有自己的洋船可渡,不怕湘江隔阻。


長沙關稅務司公館建成于1906年,距今已經有100多年歷史了,因為修在橘子洲上,當時并沒有橋梁相連,所以在文夕大火中得以幸存,這也是橘子洲的得天獨厚優勢,類似的老建筑保存了不少。


美孚洋行是長沙市文物保護單位,位于水陸洲中部,始建于1924年,為兩層美式建筑,歇山屋頂,蓋大紅瓦,紅磚清水墻。現在已改為書店了。


洲上最熱鬧的地方還要數水上工人文化宮。上世紀五十年代,湘江航運繁榮,為解決航運系統職工文化生活匱缺,1954年省航運管理局及省航運工會,同時在碧灣街和橘子洲建海員俱樂部和水上文化宮。


水上文化宮在橘子洲大橋以南橘洲路西邊,一棟很大的兩層蘇式樓房。紅磚清水外墻,凸出的麻石子裝飾圖案,樓房大門朝東,闊氣的石柱門廳,樓內樓梯扶手嵌雙環及五角星,顯得新穎時尚。


水上文化宮有棋牌室、臺球室、乒乓球室、閱覽室。宮內劇院還常演花鼓戲,放電影。每當船只停泊在橘子洲頭,航運職工往往會到水上文化宮娛樂、學習。水上文化宮還經常組織洲上航運、水運、輪渡職工聯歡,每個單位輪流表演節目,讓船工有回家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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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工人俱樂部舊址  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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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上的工廠和學校

水陸洲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工廠。不說小的,只說三家大點的工廠,它們是天倫造紙廠,在洲頭;橘洲豆豉廠,在橘子洲大橋南小河邊;橘洲船廠,橘子洲大橋北大河邊。


橘子洲頭已是長沙有名的旅游景點,這兒還保留了天倫造紙廠舊址。該廠址曾是原湖南造紙廠的原址,因為湖南造紙廠搬到洪江后,原址荒廢,后來天倫造紙廠就是在湖南造紙廠原址興建的。文革后,天倫造紙廠改名為橘造紙廠,改革開放后又恢復天倫造紙廠名。


我們在天倫造紙廠廠志中看到,歐陽毅博士把湖南造紙廠遷走后,天倫造紙廠在其原址上興建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弟媳從北山供銷社調到天倫造紙廠工作。她是個女同志,可天天風雨無阻到橘子洲頭上班,還是蠻辛苦的。光一個湘江大橋的上坡路就夠她為難了。再后來,造紙廠經濟效益不好,她在九十年代初便下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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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倫造紙廠舊影 圖源/《長沙橘子洲》


再說橘洲豆豉廠,在解放前叫做公和豆豉廠,我祖父曾在這個廠有一些股份,祖父過世后,他的股份便分給他三個兒子,其中公和豆豉廠的股份分給我叔叔了。后來公私合營,還有少量股息可拿。文革后,便什么都沒有了。


公私合營后,公和豆豉廠改名為橘洲豆豉廠,歸屬市蔬菜公司管,正好和我們醬園一個公司。后來我便有機會和這個廠打交道。


長沙老人都知道,做豆豉是瀏陽人的本行,長沙本沒有做豆豉的。可因為當時瀏陽和長沙的交通運輸不方便,有些長沙商人,便在瀏陽聘請一些師傅,在長沙橘子洲上開了個豆豉廠。


為什么不開在城內,而要開在橘子洲上?我后來才知道:一是做豆豉的氣味特別大,正像長沙人都知道,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豆豉也是一樣,而且那氣味特別難聞。如果廠開在城內,那周圍百米之內莫想住人,要是有人住在廠的下風方向,那就會沒辦法生活。二是做豆豉要用大量水,會排放大量污水,所以廠開橘子洲上,這兩個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第三個廠便是橘洲船廠。記得我在寫溁灣時寫過,我到長沙船舶廠參觀過,那是長沙最大的造船、修船的廠。可那是造輪船和修輪船的,而橘洲船廠是造和修機帆船的。我們站在河東向大橋北附近方向的水陸洲上看,就可以看到橘洲船廠的兩個船塢,眼力好的人還可以看到船塢里的工人在工作。


我有熟人梁修曼大姐是江永知青,從農村回長沙后,便分到橘洲船廠工作,她在回憶錄里對自己這段生活有詳細描寫。她曾記述,她上班因為離家遠,每天騎單車上班。橋中間雖然有個支橋,但不準左轉彎,如果在到水陸洲,只有二個辦法,一是下旋轉梯,但她一個女生要提著沉重的單車轉下橋,有點力不從心;二是走過橋到溁灣鎮再轉小河上的小橋到水陸洲,她選擇過河走小橋。有一次,她走小橋時,因壞人想搶她的單車,而連人帶車掉下河,差點淹死,后被人救起。她專門寫的回憶錄命名為“小橋驚魂”。這一點我在溁灣鎮一文中說過,這里就不重復。


當然,這些廠在水陸洲成風景區后,都搬走或消失了。比如,我們的豆豉廠就退出歷史舞臺,以后便專門只吃瀏陽的豆豉了。好在現在到瀏陽交通便利,瀏陽各豆豉廠的貨能在一小時內運到長沙各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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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六十年代,在島上與河西溁灣鎮之間,搭起了一座便橋,大家叫百搭橋,也有就叫便橋,小橋的。當時建起時,也是可以通汽車的。跑汽車,主要是方便島上的物質搬運,畢竟島上也有幾家工廠,大一點就是天倫造紙廠,還有幾家木材加工廠等。攝影/余志雄

那時橘子洲上有牛頭洲完小和水陸洲完小


1959年6月24日,毛澤東從武漢考察來長沙,在湘江游泳到橘子洲頭后,不知疲勞走訪橘子洲頭菜農,與附近牛頭洲小學老師和學生合影。


牛頭洲小學后來改名為橘子洲小學。


水陸洲完小位于水上文化宮南頭,橘洲路西邊,是一所全日制小學。校園有一棟教學樓和幾處平房教室,及較大的操場。學生大多是橘子洲上工廠、菜農子弟,還有傅家洲一些學生。校園地勢低,每次洪水退后老師和同學們都要及時清除垃圾,補上洪水耽誤的課程。該校老師非常敬業,同學們也努力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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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農戶居住的傅家洲

記得1979年,我的知青朋友王資生在長沙讀大學,他運氣好,1978年考上了湖南財經學院,因為他已在瀏陽成家,所以長沙沒有家,每當周末,便到我們這些知青朋友家玩。


我們有次陪他到橘子洲天然游泳場的沙灘上玩,因為是初冬天氣,河里已干得見了底。他忽然提議:水陸洲我是來過多次,可沒有到過下面的傅家洲,不如趁河里水干了,沙灘可通傅家洲,我們過去看看?于是,我們一行四個好朋友,便順著天然游泳場的沙灘,走到了傅家洲上。


我知道橘子洲頭是風景區為主,水陸洲是工廠和公館、小街為多,只有傅家洲是菜農戶為主。上了傅家洲,中間高處是住房,兩邊都是菜土。因為湘江年年漲大水,洲上年年被淹,所以傅家洲的房子都修在一道高坎上,成一條長條型擺開,從洲頭一直到洲尾。住房前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小路,可以通自行車。


房屋兩邊的洲子上,是他們的菜土,他們就是這樣世世代代靠著種菜為生,也一直和湘江的風浪和洪水作斗爭。我們一直走到洲尾,看了一會湘江下游的風景,才返回水陸洲。


后來,我們在水陸洲游泳,還游泳到了傅家洲,摘了幾把菜后,便游泳回到水陸洲游泳場。洲上的菜農,對于這些事不大管,因為畢竟能到洲上摘他們菜的人太少,幾根菜也值不了幾個錢。

許多人不知道,傅家洲上也有一個小學,叫做傅家洲小學,是個初級小學。我原來的小學同學石靖寫有關于傅家洲的回憶。她是這樣說的:


我母親原因為家中小孩多,為了照顧家,一直沒有工作。記得我開始是在鐵佛東街完小讀書,大弟弟讀小學時在鹽倉街的三角塘小學上一年級,為了照顧大弟弟,父母將在鐵佛東街小學讀三年級的我,轉學到了三角塘小學。


隨著我們姊妹長大,大躍進時,母親參加了街道掃盲的義務工作,由于掃盲認真負責,主動積極,后被選為代課老師。在我讀小學五年級下學期時,母親被派到湘江河中間橘子洲的北端傅家洲小學去代課。


傅家洲上基本是菜農,大多數人也姓傅。那時好像正好有個老師調走了,就讓我媽媽去傅家洲當老師,幾年后才轉正,調回河東的小學當老師。


我父親當時是采購員,經常出差離開長沙,為了方便照顧讀小學的我和兩個弟弟,母親把兩個弟弟都轉到傅家洲小學。因為傅家洲小學沒有五、六年級,所以我又轉學到河西的北端銀盆嶺小學讀六年級。


每逢周五下課,母親帶我們三姊妹從傅家洲坐劃子(就是有船夫用兩個漿劃的小木船)到銀盆嶺,在裕湘紗廠附近的輪渡碼頭坐輪船到五一路輪渡碼頭,下船后就走沿江大道往北直達湘春路口右拐進來,經過工人文化宮的北門后直走,再左拐到外湘春街的家中。周日下午再由沿江大道走到五一輪渡碼頭。


最記得有一次我母親因學校有事離不開,于是由我帶著兩個弟弟從傅家洲到裕湘上輪船到五一輪渡回家。沿江大道靠河邊,當時路上有許多糧食倉庫,倉庫大門上都寫著四個大字,我說考一考快讀一年級的小弟弟是否認識?小弟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問人鬼人!”把我和大弟笑得前俯后仰,不亦樂乎。大弟糾正他說:這是“閑人免入”四個字,因為糧食倉庫是重要的地方,要防火防盜!


我上銀盆嶺小學時,周一至周五每天早上要早些起床,因為早飯后要趕緊走到傅家洲的渡口,(所謂渡口實際上是從堤上沿著坡下到河邊用鋤頭挖出來較寬些的階梯,最下邊一級釘著個大木樁,用來栓住小船而已)要和早上趕去河西賣菜的農民擠一趟劃子。


雖然傅家洲到銀盆嶺這邊湘江水面較窄,我們俗稱過小河,但劃子畢竟是人工劃漿渡江,來回一趟要40多分鐘,碰上風大浪急,恐怕要一小時,而且這洲子上就這一只小劃子。我每天都要卡著點趕這趟,否則上課就遲到了。


就是那年冬天的一個早上,陰雨綿綿,泥巴路又濕又滑,待我走到坡下渡口,船上早已站滿了人。我踏上船頭,想用力向中間擠,誰知一只腳被扎跳板的繩子絆住,船一晃,我就掉進了河里。幸好穿的大棉襖,浮力大,還來不及害怕,就浮出了水面,被船上的人七手八腳地把我撈了上來。這次可把我媽嚇了一大跳,邊哭邊喊地奔了過來,把我緊緊地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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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學同學石靖,是我的同座,也是我們的班長。她后來在長郡中學當老師。現在居北京。 柳建球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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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我們小學同學聚會,石靖從北京趕來參加。前右三為石靖。后左三為作者。2021年她又回長沙參加了一年一度的小學同學聚會。柳建球供圖

再后來,傅家洲和水陸洲上修了連通的橋,讓兩個洲成了一個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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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我父親因九儀里拆遷,暫住在水陸洲上的西區修建公司倉庫舊房里。我們姊妹輪流到水陸洲照顧父親。這天輪到我值班,便和全家到水陸洲。這是我一家三口在離大橋不遠的父親住地江邊合影。柳建球攝。


水陸洲(橘子洲)在長沙人的心里,是非常美好的。尤其是現在被修成了免費的風景區,成了長沙人和外地游客的網紅打卡之地,它是我們長沙人的驕傲。我愛水陸洲。


END 
*本文由城市記憶CityMemory獨家發表。編輯 |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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